2019年的政府工作报告指出：“我们面对的是深刻变化的外部环境。经济全球化遭遇波折，多边主义受到冲击，国际金融市场震荡，特别是中美经贸摩擦给一些企业生产经营、市场预期带来不利影响。综合分析国内外形势，今年我国发展面临的环境更复杂更严峻，可以预料和难以预料的风险挑战更多更大，要做好打硬仗的充分准备。”[1]当前，我国外部风险波动最强烈和最难以预料的领域是中美经贸摩擦。中美经贸摩擦已经持续20个月，中美两国领导人大阪会晤后美方再度出尔反尔，破坏了中美经贸共生共赢的关系。截至目前，中美两国一共完成了12次磋商，中方核心关切美国对中国商品加征的关税必须全部取消，这也是中美之间谈判僵持至今的重要原因之一。
国内外学术界在中美经贸关系及经济发展差距问题上有较为广泛的研究，经济学界主要关注的问题是加征关税对中美两国经济甚至全球贸易市场的影响及如何应对中美日渐激烈的经贸摩擦。但是，尚未真正了解具有一定经济学常识的社会民众对中美经贸关系及经济发展差距的判断和认知。中国社会科学院工业经济研究所就中美经贸关系现状及经济发展差距问题于2017年2季度和2019年3季度进行了两次调查，对具有一定经济学常识和社会背景的社会民众(下称“中国经济学人”)发放调查问卷，统计分析中国经济学人对中美经贸关系现状的判断和认知情况。结果显示，半数以上的经济学人认为当前中美经贸摩擦的性质是贸易战；短期内，七成经济学人认为中美经贸摩擦对中国产生较大负面影响；但是长期看来，仅半数经济学人认为中美经贸摩擦对中国产生较大负面影响。
一、受访经济学人的构成
中国社会科学院工业经济研究所《中国经济学人》编辑部于2017年5月9—18日和2019年8月15—29日分别面向China Economist经济学者数据库和中国经济学人微信公众号数据库用户发放问卷调查。
2019年的调查共收到332份有效问卷，其中东部地区经济学人占61%，中部地区经济学人占20%，西部地区经济学人占18%，其余经济学人来自港澳台及海外地区。和2017年相比，东部地区经济学人比例有所下降，而中西部地区的比例均有所上升(1)2017年调查共收到有效问卷131份，其中东部地区的受访者占70%，中部地区的受访者占18%，西部地区的受访者占10%，其余为港澳台及境外地区的受访者。。在职业分布上，经济学人的主要构成为高校教师和学生，分别占比31.3%和34.6%；企业及咨询公司、政府机关及所属研究机构的受访经济学人占比分别为15.7%和9.9%；其余经济学人来自社科院及党校、金融机构(见图1)。
图 1 2019年调查中受访经济学人职业分布
2019年的调查中，44.6%的经济学人在30岁以下，23.2%的经济学人30～40岁，16%的经济学人40～50岁，16.3%的经济学人在50岁以上(见图2)。与2017年调查相比，30岁以下及30～40岁的经济学人比例有所提高，尤其是30岁以下的经济学人比例增加了18个百分点。这也表明，相比之前，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关注中美经贸摩擦问题(李钢、李欧美，2017)[2]。
图2 2019年调查中受访经济学人年龄分布
二、经济学人对中美经贸摩擦性质、起因和未来发展的基本判断
自2017年开始，中美之间的经贸摩擦呈现激烈化、复杂化和扩大化的趋势：中美之间的贸易争端越来越频繁，加征关税涉及产品种类和范围越来越广，影响的国家和地区越来越多，国内外学术界和社会民众对中美关系现状愈加关注。前文提及，2019年调查中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关注中美经贸关系现状和发展。在所有受访经济学人中，27.1%的经济学人表示很关心该事件，且十分清楚其情况；57.5%的经济学人表示比较关心中美经贸摩擦事件，且大体了解其情况；13.6%的经济学人表示关心该事件，但略微清楚其概况；只有不到3%的经济学人不关心或不太关心该事件。这也表明，绝大多数具有一定经济学常识和社会背景的经济学人表示对中美关系及经贸摩擦关心且多少有些了解。
1. 半数以上经济学人认为中美经贸摩擦的起因和实质是美国对后起国家的压制
在所有的受访经济学人中，57%的经济学人认为当前中美经贸摩擦的性质是贸易战，39%的经济学人认为是相当程度的贸易摩擦，仅4%的经济学人认为当前中美经贸摩擦是极小的贸易争端和小范围的贸易摩擦(见图3)。
图3 经济学人对中美经贸摩擦性质的判断
在经济学人对中美经贸摩擦起因的判断中，46.99%的经济学人认为是美国意图遏制中国的发展；29.22%的经济学人认为是美国为了保持经济和技术领域的领先地位，遏制中国的追赶；9.64%的经济学人认为是美国总统特朗普将美国当前所处的美国本土制造业较少、就业减少的困境归咎于中国的崛起；8.73%的经济学人认为是美国政府意欲缩减美国的长期贸易逆差，而中国长期是美国贸易顺差国，因此美国的第一个目标就是中国(见图4)。简而言之，经贸摩擦是美国为了抑制后起国家对自己领先地位的威胁而采取的必然措施。
除此之外，55.72%的经济学人认为中美经贸摩擦的实质是首位国家对第二位国家的压制，45.48%的经济学人认为其本质是美国对后起国家的打击，45.18%的经济学人认为其本质是单边主义与多边主义、保护主义与自由贸易之间的冲
图4 经济学人对中美经贸摩擦起因的判断
突，34.34%的经济学人认为是美国对全球政治经济格局多极化的反对，31.33%的经济学人认为是中美关系在经济贸易层面的体现(见图5)。从受访经济学人的判断中，中美关系在经济贸易层面的体现虽然有一定的原因，但本质上还是美国对后起国家，尤其是威胁到其经济、政治和科学技术领先地位的国家的压制和打击，无论后起国家是否为中国，美国都会为了维持其领先地位和霸权而发动与后起国家的贸易争端。
图5 经济学人对中美经贸摩擦实质的判断
2. 经济学人判断未来5年内中美经贸摩擦很难消失
中美之间已经进行了12轮协商谈判，但是都没有取得理想成绩和结果。2019年10月，中美新一轮经贸高级别磋商取得了实质进展，减缓了双方的贸易摩擦进展，再次燃起了两国公众及国际社会对中美最终达成协议的期望，但是美国特朗普总统之前的反复无常又让民众持有怀疑态度。关于对未来5年中美经贸摩擦趋势的判断，20%的经济学人认为中美经贸关系将走向全面对抗，41%的经济学人认为中美经贸摩擦未来5年内将持续恶化，但38%的经济学人则认为中美经贸摩擦会趋于缓和，仅有1%的经济学人认为中美经贸摩擦会消失(见图6)。
图6 经济学人对中美经贸摩擦未来走向的判断
3. 经济学人判断中美经贸摩擦具有长期性和严峻性，且有一定可能性转化为贸易战
84%的经济学人认为中美经贸摩擦具有长期性和严峻性，谈判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8.4%的经济学人认为中美谈判不会很快成功，贸易摩擦强度或有逐渐增加趋势；仅有5.1%的经济学人认为中美谈判会成功，贸易摩擦将缓和或解决(见图7)。
图7 经济学人对中美经贸摩擦未来走向的判断
关于中美贸易摩擦真正转化为贸易战的可能性，28.6%的经济学人认为可能性较大，贸易战难以避免，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26.5%的经济学人认为中美已经处于贸易战阶段了；另有20.2%的经济学人持有乐观态度，认为其可能性较小，中美经济利益互利共赢，双输的中美贸易战最终很难爆发(见图8)。
三、经济学人对中美经贸摩擦影响的基本判断
中美经贸摩擦在中国和美国的宏观经济、企业成本、居民福利及国际贸易等方面都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影响，学者对其研究颇多；但是对居民日常生活及居民对中美经贸摩擦的认知仍研究较少。这也归因于传统经济学理论和工具很难用于研究此类问题，需要问卷调查或舆论研究以分析居民对中美经贸摩擦的认知判断。2019年调查弥补了这一不足。
图8 经济学人对中美贸易摩擦转
化为贸易战可能性的判断
1. 中美经贸摩擦影响了国内居民正常的对外交流活动
在受访经济学人中，仅有26.2%的经济学人认为中美经贸摩擦对其日常生活没有影响或几乎没有影响，其余经济学人均认为中美经贸摩擦对其日常生活至少产生了些许影响。其中，43.7%的经济学人认为中美经贸摩擦对其日常生活产生了些许影响，21.7%的经济学人认为对其日常生活产生较大影响，其余8.4%的经济学人认为对其日常生活具有很大影响(见图9)。
图9 中美经贸摩擦对经济学人日常生活的影响
为了更好地了解中美经贸摩擦对居民对外交流活动的影响，2019年调查针对居民赴美旅游和留学分别进行了调查研究。赴美旅游的时间单位一般是日或周，而赴美留学的时间单位一般是月或年。因此，旅游和留学分别反映了中美经贸摩擦对居民赴美交流活动的短期和长期影响情况。短期来看，90.67%的经济学人认为中美经贸摩擦对赴美旅游产生了消极影响，其中41.87%认为其影响程度较小，48.80%认为其影响程度较大。长期来看，94.88%的经济学人认为中美经贸摩擦对赴美留学产生了消极影响，其中34.94%认为其影响程度较小，59.94%认为其影响程度较大(见图10)。总体看来，九成以上的受访经济学人认为中美经贸摩擦对短期赴美旅游活动和长期赴美留学活动产生了消极影响，其中对长期活动的消极影响程度更大。
图10 中美经贸摩擦对经济学人留学和旅游的影响
2. 以电子芯片、通信技术为代表的高科技产业受中美经贸摩擦的影响最大
2018年，美国对中兴公司和华为公司进行制裁，尤其是联合其他发达国家对华为实行5G禁令，使其遭遇美国商务部“实体名单”限制。2019年10月，大华科技、海康威视、科大讯飞、商汤科技等8家人工智能企业也被列入美国商务部“实体名单”。列入“实体名单”意味着美国限制了在美外企的贸易竞争机会。美国等发达国家的这一系列行为是对中国科学技术发展的压制和阻碍，是对后起国家的担忧和恐惧，让中国政府和社会更加明确了掌握核心科技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在关于受中美经贸摩擦影响最大的制造业产业的判断中，66.87%的经济学人认为是以电子芯片、通信技术为代表的高科技产业，25.60%的经济学人认为是以加工、组装和零部件制造为主的低附加值产业，另有6.63%的经济学人认为影响最大的是以汽车、机械制造为代表的中等技术行业(见图11)。
图11 中美经贸摩擦对中国影响最大的制造业产业
针对其应对措施，半数以上经济学人认为当前的产业贸易政策重点是注重获得国内高端产品市场份额。58.1%的经济学人认为中美经贸摩擦中我国应采取的产业贸易政策着力点是获得国内高端市场份额，34.6%的经济学人认为政策着力点是扩大国际市场份额，其余7.2%的经济学人表示不能判断(见图12)。2017年调查显示，经济学人认为低成本越来越不能成为中国竞争优势的来源，国内市场将是中国产业发展的关键。国内企业应着力扩大国内高端产品市场份额，依靠核心技术和产品质量获取国内消费者的青睐。
图12 当前我国应采取的产业贸易政策的着力点
3. 中美经贸摩擦对中国经济产生显著的负面影响且长期影响有所减弱
无论是短期还是长期，大多数受访经济学人认为中美经贸摩擦对中国经济产生了一定程度的负面影响。与短期相比，认为中国长期经济受到较大负面影响的经济学人的比例有明显的下降，但仍存在一定比例较小程度的负面影响。
短期内，71.99%的经济学人认为中国经济受到较大程度的负面影响，22.59%的经济学人认为中国经济受到较小程度的负面影响，仅有3.92%的经济学人认为中美经贸摩擦对中国经济有正面影响(见图13)。另外，关于经济学人对短期内中国受影响的主要表现的判断，排在前三位的分别是经济增速下降、就业岗位减少和贸易顺差减少，分别占比69.58%、51.20%和48.19%(见图14)。王树森和李钢(2019)[3]针对当前经贸形势对经济学人进行宏观经济形势调查，发现其有限地影响了经济学人对2019年GDP增速的预判均值。
图13 中美经贸摩擦对中国短期经济的影响
图14 中国经济短期内主要受影响领域
长期内，39.76%的经济学人认为中国经济受到中美经贸摩擦较大的负面影响，36.75%的经济学人认为中国经济受到较小负面影响，但是17.16%的经济学人认为中国经济受到了正面影响。与短期相比学人观点有三个明显特征：一是认为较大负面影响的经济学人占比有明显下降；二是认为长期内有一定程度正面影响的经济学人占比有明显上升；三是难以判断其影响程度的经济学人占比也有明显上升(见图15)。关于其主要的影响表现，69.88%的经济学人认为可以促进国内自主创新和转型升级，65.06%的经济学人认为可以促进开拓国际市场，另外分别有55.40%和48.49%的经济学人认为是经济增速下降和就业结构改变，与短期的负面影响表现有所类似(见图16)。
图15 中美经贸摩擦对中国长期经济的影响
图16 中国经济长期内受影响主要领域
4. 中美经贸摩擦对美国经济产生显著的负面影响且长期影响有所减弱
无论是短期还是长期，大部分受访经济学人认为中美经贸摩擦对美国经济会产生一定程度的负面影响。短期内，中美经贸摩擦对美国经济影响程度较小，但长期内认为其负面影响程度较大的经济学人占比反而上升了。
短期内，50%的经济学人认为中美经贸摩擦对美国经济产生较小负面影响，40.66%的经济学人认为会产生较大负面影响，仅有6.93%的经济学人认为会产生正面影响(见图17)。其主要的影响表现是居民福利、企业成本等方面，72.59%的经济学人认为会造成家庭生活成本增加，64.16%的经济学人会增加企业成本，降低效率，32.83%的经济学人会影响美国经济增速，但是38.55%的经济学人认为会减少美国的贸易逆差(见图18)。
图17 中美经贸摩擦对美国短期经济的影响
图18 美国经济短期内受影响主要领域
长期内，45.78%的经济学人认为中美经贸摩擦对美国经济产生较大负面影响，41.87%的经济学人认为会产生较小负面影响，仅有6.33%的经济学人认为会产生正面影响(见图19)。与短期相比，长期内反而更大比例的受访经济学人认为会对美国经济产生较大程度的负面影响。关于其影响方面，68.37%的经济学人认为会造成要素价格上升、企业成本增加，47.29%的经济学人认为会影响经济增速，30.72%的经济学人认为会改变就业结构，另有59.94%的经济学人认为会影响他国对美国的信心(见图20)。前文提及，中美经贸摩擦的实质和起因是美国对后起国家的压制，美国对全球政治经济格局多极化的反对和阻碍，会极其损害新兴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对美国的信心。
图19 中美经贸摩擦对美国长期经济的影响
图20 美国经济长期内主要受影响领域
5. 经济学人认为欧盟等发达经济体有较小概率会对中国出口贸易进行压制
关于欧盟等其他发达国家是否会与美国结盟或跟进美国对中国的出口进行压制，经济学人也有不同的看法。46%的经济学人认为不会，34%的经济学人表示难以判断，仅20%的经济学人认为会(见图21)。
图21 欧盟是否会跟进美国对中国出口产品进行压制
四、经济学人对中美经济发展差距的认识
经过40年的改革开放，中国经济发展取得显著成效，已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和世界第一大制造业强国，贸易总量稳居世界前列，人民生活水平显著提升。但中美两国之间仍然存在很大的差距，中国经济总量是美国的66%，人均GDP仅为美国的15%，第三产业占比仅52%，而美国第三产业占比为80%。虽然中国的经济增速远高于美国，但是中国仍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赶超美国，而且这期间中国也需要加强与美国的合作，实现共生共赢。
1. 经济学人判断中美经济互补性仍很强，贸易增长空间较大
整体而言，经济学人认为中美两国未来的发展方向是竞争与合作关系，只有两国互利合作、互帮互助，才能实现共生共赢。2019年调查中，52.4%的经济学人认为中美经济互补性还很强，贸易增长空间较大；28.3%的经济学人认为中美经济互补性趋弱，贸易增长空间不足；另有11.7%的经济学人认为中美贸易已不存在增长空间，贸易总量减少(见图22)。2017年调查中，67.2%的经济学人认为中美经济互补性很强，贸易增长空间较大；27.2%的经济学人认为中美经济发展的互补性趋弱，贸易增长空间不足；其余5.6%的经济学人表示不能判断。两次调查相比，认为中美贸易增长空间较大的经济学人占比明显下降，认为贸易增长空间不足的经济学人占比略微上升。我们认为，中美经贸摩擦的频繁发生和关系持续僵化确实影响了社会民众对中美贸易增长的信心，而全球化背景下各国之间的贸易依赖度愈加提高，这种社会民众的信心不足和政治经济信任关系的不稳定都会影响中美两国的切身利益，甚至影响全球贸易格局。
图22 经济学人对中美贸易增长空间的判断
2. 经济学人认为今后20年中国经济增速为4.8%，美国为2.1%
2017—2019年，经济学人对中美两国今后20年的经济增速预期值均有所下调。2017年，经济学人预判今后20年中国经济增速约为5.2%，2019年该项均值约为4.8%，同样，经济学人对美国今后20年经济增速的预期均值也从2.4%下降至2.1%。
关于经济学人对今后20年中国经济增速的判断，2017年和2019年的调查中，认为经济增速在4%～6%之间的经济学人占比均为最高，分别为64%和66%，但是认为经济增速低于6%的经济学人占比明显上升，而认为经济增速处于6%～8%的经济学人占比明显下降(见图23)。
图23 经济学人对今后20年中国经济增速的判断
2019年政府工作报告中，政府将2019年能够实现的GDP增速调整至6%～6.5%，社科院《中国经济学人》编辑部历次季度宏观经济形势调查也发现，经济学人不断下调其对中国经济增速的预期值。
在经济学人对今后20年美国经济增速的判断中，2017年认为经济增速在2%～3%的经济学人占比最高，为48%；而2019年认为增速1%～2%的经济学人占比最高，为44.6%(见图24)。与2017年相比，2019年调查中认为经济增速在2%及以下的经济学人占比明显上升，而认为经济增速为2%～5%的经济学人占比明显下降。结合经济学人两次调查中的基本判断可知，对长期经济增速预期值的下调不是特例，而是经济学人对全球经济形势的宏观判断。随着后起国家的奋力追赶和技术进步，全球政治经济格局已经很难维持原先发达国家主导的状态，新兴国家、第三世界国家等开始增强在全球资源配置领域的话语权和主动权，国际格局在未来20年将会呈现长期波动的趋势。全球经济低迷态势仍未有大的好转，经济学人对未来20年中美两国的经济增速的预期值下调也有所依据。
3. 经济学人认为2034年左右中国可以追平美国经济总量
关于中国还需要多少时间才可与美国经济总量持平，33.73%的经济学人认为中国10年左右可以追平美国经济总量，27.41%的经济学人认为综合经济学人的判断，本次调查显示中国在经济总量上追平美国大约需要15.08年左右。2018年中美经济总量分别为13.609万亿美元和20.494万亿美元，按照前文中经济学人预计，今后20年经济增速分别为4.8%和2.1%，则中国预计在2034年左右追平美国经济总量，说明调查结果比较可靠。2017年调查中，经济学人预判还需要16.64年左右可以追平美国经济总量，即2033—2034年左右，该结果与2019年调查基本一致。
图24 经济学人对今后20年美国经济增速的判断
中国需要15年以上才能追平美国经济总量，18.07%的经济学人认为中国需要15年左右可以追平美国经济总量，14.46%的经济学人认为需要5年，仅6.33%的经济学人认为当前已经基本持平(见图25)。
图25 经济学人对中国追平美国经济总量的时间判断
4. 经济学人认为中国需要53年左右才可以追平美国人均GDP
关于中国人均GDP还需要多长时间才可与美国持平，32.2%的经济学人认为还需要30年，31.6%的经济学人认为还需要50年，另有12.7%的经济学人认为需要70年左右，其余经济学人认为本世纪末及以后中国才能够追平美国人均GDP(见图26)。
综合经济学人的判断，本次调查显示，中国在人均GDP上追平美国大约需要53.13年，即2072年。2017年调查中，经济学人预判中国在人均GDP上追平美国平均需要62.48年，即2079年。与2017年调查相比，认为30年以内即可追平美国人均GDP的经济学人比例明显上升，认为70年及以上的经济学人比例明显下降。总而言之，经济学人认为中国追平美国人均GDP需要的时间更短。
图26 经济学人对中国追平美国人均GDP的时间判断
5. 经济学人认为中国制造业技术水平在2043年左右会与美国相当
关于中国制造业技术水平还需要多长时间才可以追平美国，24.40%的经济学人认为是20年左右，21.69%的经济学人认为是10年左右，17.17%的经济学人认为是30年左右，另有16.57%的经济学人认为中国需要50年以上时间才能够追平美国制造业总体技术水平(见图27)。
图27 经济学人对中国追平美国制造业总体技术水平的时间判断
综合经济学人的判断，本次调查显示中国在制造业总体水平上追平美国大约需要23.56年，即2043年。2017年调查中，经济学人预判中国在制造业总体水平上追平美国大约需要28.46年，即2045年。与2017年调查相比，认为20年及以内即可追平美国制造业总体技术水平的经济学人比例明显上升，而认为需要30年以上的经济学人比例明显下降。总而言之，经济学人认为中国追平美国制造业总体技术水平需要的时间更短。
五、半数以上经济学人表示特朗普大概率连任美国总统
2017年，62%左右的经济学人认为特朗普新政可以有效促进美国制造业回流。在经济学人对特朗普执政百日内的经济政策评分中，91.2%的经济学人认为可以达到及格及以上水平，其中更有5.6%的经济学人打出了满分。折算成百分制，在此次调查中经济学人对特朗普“百日新政”的综合打分为76.32分。2017年调查显示，中国经济学人对特朗普总统的评价颇高，甚至高于全球评价。于是笔者针对2020年美国总统大选进行了一次调查，发现53%的经济学人认为特朗普可以连任美国总统；21%的受访经济学人对此并不乐观，表示特朗普无法连任美国总统；其余26%的经济学人表示无法判断(见图28)。整体看来，中国经济学人认为特朗普连任美国总统有很大概率。
图28 经济学人对特朗普连任问题的判断
六、结 论
2017年以来，中美之间发生了激烈的经贸摩擦，不仅给中美两国自身带来损失，而且给世界其他国家和地区带来不同程度的影响，对不稳定的全球政治经济格局造成新的冲击。随着中美两国进行经济改革和产业升级，两国之间的摩擦冲突具有必然性、复杂性和长期性。为了更好地了解具有一定经济学常识和社会背景的中国经济学人对中美关系现状及经贸摩擦的认知和判断，中国社科院《中国经济学人》编辑部在2017年和2019年进行两次针对中美关系的热点调查，发现经济学人判断中美经贸摩擦的起因和实质是美国对后起国家的压制和对全球政治经济多极化格局的反对，而且经济学人判断中美经贸摩擦短期内很难消除。
在中美经贸摩擦对居民的日常生活的影响方面，经济学人判断中美经贸摩擦对国内居民的日常生活和对外交流活动产生了一定程度的负面影响，尤其是赴美留学和旅游活动。在制造业方面，经济学人判断受到影响最大的制造业行业为以电子芯片、通信技术为主的高科技产业，并认为国内制造业企业的应对措施是着力扩大国内产品市场份额。
在宏观经济方面，经济学人判断中美经贸摩擦短期内对中国产生较大的负面影响，对美国产生较小的负面影响。但长期内，中美经贸摩擦对中国的负面影响降低，对美国的负面影响程度增加。对中美而言，其负面影响都是经济增速放缓、就业结构改变、通货膨胀率上升等，但对中国来说可以促进国内产业升级和技术进步，对美国来说可以缓解对外贸易逆差问题、促进本国制造业回流。
在对中美经济发展差距的判断方面，经济学人认为中美经济互补性还很强，贸易增长空间较大，中美未来的发展方向一定是合作与竞争并存的关系。另外，经济学人也预判中美两国今后20年的经济增速分别为4.8%和2.1%，中国将于2034年追平美国经济总量，将于2043年追平美国制造业总体水平，将于2072年追平美国人均GDP，实现赶超。除此之外，中国经济学人判断特朗普有很大概率赢得2020年大选，连任美国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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