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流是指为了满足客户的需求，通过运输、保管、配送等方式，实现货物从产地到消费地，以实现盈利最大化的过程［1］。随着国际贸易的竞争和发展，发展物流日益成为国家增强竞争能力的重要方式，提高物流绩效成为国家有效融入全球价值链、维持经济增长、提升国家竞争力的重要因素［2］。由于全球对环境日益关注，企业和决策者们正面临着越来越大的压力来减少物流活动对环境产生的负面影响，使物流活动更具环境可持续性。如果不采取更多的环保措施，到2050年，交通运输活动所产生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将增加60%，仅全球货运产生的排放量将增加160%［3］。根据《巴黎气候协定》，全球变暖应保持在2℃以下，最好保持在1．5℃以下，这更需要交通运输部门制定更佳的环保政策来应对这一挑战［4］。
在“一带一路”倡议背景下，物流网络需要打破壁垒，加大开放力度，向集成化、柔性化发展演变，以符合经济发展的新趋势、新要求［5］。然而，现代物流业在促进经济增长的同时也引发了一系列经济和环境问题，如物流成本居高不下带来经济发展的社会总成本升高，能源消耗过度及高排放带来的生态环境损害日益显现，影响整个社会的绿色发展等［6］。因此，本文将深入探究绿色物流、环境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以期为各国可持续发展提供参考。
一、文献综述
1.绿色物流
一般来说，物流是供应链的一部分，不仅存在于原材料和半成品加工制造环节，还存在于通过产品向消费者提供服务的环节［7］。绿色物流能够最大限度地消除物流外部性和抑制物流外部性对环境问题的危害，是目前可持续发展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8］。M cKinnon等［9］为绿色物流开发了一个框架，反映了物流活动与环境影响以及成本之间的关系，但其主要关注商品移动和货物运输。蒋秀明等［10］从煤炭绿色物流的理论体系入手，分析了影响与制约煤炭绿色物流发展的主要因素，结合先进理念建设整体绿色化煤炭物流系统。陈燕［11］通过秦皇岛市农产品绿色物流和农业发展基本情况，分析农产品绿色物流的可持续发展规律。以上研究均通过细分行业对绿色物流进行探索，未能从宏观角度对绿色物流进行考察。
2.绿色物流与环境因素
物流和运输活动是环境污染、全球变暖和气候变化的主要原因，引发了人们的普遍关注。在物流和环境研究的视角下，绿色物流旨在减少物流运营的环境外部性。联合国报告［12］指出，物流和运输活动导致了全球约22%的二氧化碳排放、约19%对环境有巨大危害的黑碳排放。Jie等［13］经过实证分析，探究了亚洲国家物流绩效和环境退化的关系。Park等［14］认为，绿色物流使产业活动得以减少非绿色运作所带来的危害，从而实现环境可持续发展。如果没有恰当的环保政策，货物运输和其他供应链相关活动会对全球环境造成严重的负面影响。Buyukozkan等［15］发现，在经营过程中企业可以通过采取环保措施减少80%对环境的有害影响。Khan等［16］对巴基斯坦的制造企业进行研究，发现物流中的大多数绿色实践都与企业的环境绩效正相关。Luthra等［17］强调企业在物流运作中实施绿色行为可以提高能源效率、减少浪费，并通过减少碳排放提高环境可持续性。以上研究大多强调了企业层面的绿色物流和环境问题，但未能立足国际视角进行实证分析。
3.绿色物流与经济增长
强调减少浪费是绿色物流运作的重点，通常与环境可持续发展有关，事实上，这也会提升企业的经济绩效。Jayaraman等［18］研究发现，绿色物流运作不仅可以提升市场份额，还可以增强顾客忠诚度、提高企业经济绩效。Pazirandeh等［19］论证了公司盈利能力、运输和绿色物流之间的积极性，并得出结论：合理的绿色运营政策有助于改善环境绩效，从而提高公司利润。Cosimato等［20］研究了绿色物流对经济绩效和企业利润的影响，发现绿色物流运作中使用可再生资源能够减少生态足迹，显著改善经济状况，增加企业利润。Abdullah等［21］对金砖国家进行实证研究，发现绿色物流对于促进经济增长、改善环境具有重要意义。王娟娟等［22］认为，绿色物流可以使“一带一路”区域的经济要素快速聚集，实现规模经济效应，促进区域经济体量与品质进入双升轨道。以上研究强调了绿色物流的必要性，通过持续的经济政策，促进绿色物流运作，以获得有竞争力的收益，但未能从绿色物流运营过程中分析其对经济发展的促进作用。
二、模型构建
基于数据的可获性，本文选取“一带一路”倡议背景下23个国家的面板数据，研究绿色物流、环境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本文采用廖佳等［23］的分类方法，集中选定国家为中国、韩国、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菲律宾、孟加拉国、斯里兰卡、巴基斯坦、哈萨克斯坦、土耳其、沙特阿拉伯、阿拉伯联合酋长国、卡塔尔、约旦、俄罗斯、乌克兰、埃及、罗马尼亚、波兰、希腊、意大利、新西兰、苏丹，相关数据均来自世界银行。由于物流绩效指数只有2007年、2010年、2012年、2014年、2016年5个年度的数据，本文用相近年份进行了替代。毫无疑问，物流和供应链管理在国家经济发展中处于重要地位，然而由于环保政策和绿色实践发展还不完善，也带来了大量的环境和社会问题。据此设立公式为
Li＝α0＋β1Envt i＋β2 Ecoc i＋β3Cont i＋εi（1）式中：L为物流绩效，包括物流服务质量（LPIQLS）、追踪和查询货物能力（LPITTC）、安排国际运输便利性（LPICPS）、通关效率（LPICCP）、货物运输及时性（LPIST）、物流基础设施质量（LPITTI）；Envt表示环境指标，包括二氧化碳排放量CO2和化石燃料能耗FFUEL；Ecoc表示经济指标，包括人均国内生产总值GDPPC和人均健康支出HEPC；Cont代表控制变量，包括工业增加值IVD、制造业增加值MVD、货物和服务进口值Import、货物和服务出口值Export；i表示国家编号；α0为常数项；εi为随机误差项。
本文使用23个“一带一路”国家的面板数据来验证假设。由于面板数据经常出现异方差与自相关的问题，将会对统计模型的正确结果产生误导。面板数据的异方差问题可以简单地表达出来，即当误差项的方差随观测值的不同而不同时，就会出现异方差［24］。因此，为得到更加可靠的研究结果，参考Richard等［25］的研究方法，采用动态面板广义矩估计法（GMM for Dynamic Panel Data），在解释变量中引入被解释变量的一阶滞后期，故将式（1）进行变形，得出式（2）～（7）：
式（2）～（7）中，LPIQLS、LPITTC、LPICPS、LPICCP、LPIST、LPITTI为因变量，vt为国家时间效应；φi为国家固定效应；t为年份（t＝2007—2018）。各变量定义如表1所示。
表1 变量定义
注：数据均来源于世界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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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计量结果与分析
对各指标进行描述性统计分析，结果如表2所示。
表2 描述性统计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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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数5代表高物流绩效，1代表低物流绩效。可以看出大多数变量都具有正的平均值和标准差，并且具有明显的峰值分布。这表明选定的23个“一带一路”国家具有良好的物流绩效，包括物流服务质量、追踪和查询货物能力、安排国际运输便利性、通关效率、货物运输及时性、物流基础设施质量。以上选取的国家也具有良好的人均GDP、工业增加值、制造业增加值、进出口贸易。化石燃料能耗具有的较高均值和标准差严重影响环境和人均二氧化碳排放量，也影响了健康支出和环境可持续发展。
表3为相关性矩阵的结果，可以看出环境因素对物流绩效有着不同的影响，物流绩效增加了二氧化碳排放量，同时可持续的物流活动会减少化石燃料的使用量。GDP增长与二氧化碳排放量呈正相关，而制造业增加值在增加二氧化碳排放量的同时降低了化石能源的使用量，以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和人均健康支出为代表的经济指标与物流绩效、进出口贸易呈正相关，与制造业增加值呈负相关。这表明制造业活动严重损害了人们的健康，使得健康支出不断增加。
表3 相关性矩阵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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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4显示最小二乘法、固定效应的结果。结果表明，人均二氧化碳排放量与物流服务质量、通关效率、货物运输及时性呈负相关，即物流服务质量不高、通关效率低下、货物运输不及时会显著增加碳排放，导致空气污染、全球变暖，直接影响环境的可持续发展。另一方面，货物和服务出口量与物流基础设施质量、物流服务质量、通关效率正相关，即完善交通基础设施、提高物流服务水平及货运水平可以促进商品出口，提高国民收入。
表5显示动态面板GMM的估计结果。
表4 最小二乘法（O ls）、固定效应（Fe）回归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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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4（续）
注：***、**、*分别表示符合1%、5%和10%的显著性水平，下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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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5 GMM回归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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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使用两个经济指标，分别是人均GDP和人均健康支出。在5%的置信水平上，人均GDP与通关效率正相关，通关效率每提高1%，人均GDP会增长0．081%。在10%的置信水平上，物流服务质量、物流基础设施质量与人均GDP正相关，每提升1%，人均GDP会分别增长0．061%、0．048 1%。较低的通关效率通常与非熟练劳动力以及落后的机器设备有关［26］，由于本文选取样本中有发展中国家，其海关基础设施以及服务水平还有待完善。因此，提高通关效率、提升物流服务质量、完善交通基础设施更有利于促进经济发展、提高国民收入。
表5显示，在1%的置信水平上，物流服务质量、通关效率与健康支出呈负相关，两者每降低1%，健康支出会增加0．013 1%、0．027 3%。在10%的置信水平上，健康支出与物流基础设施质量负相关，物流基础设施质量每降低1%，健康支出会增加0．020%。研究表明，不够环保的物流运作对人体健康影响严重，较多的气体排放会对人体健康产生不利影响［27］。工业化和物流活动中产生的污染物排放会造成巨额的健康支出，在供应链管理中更多地投入绿色实践将会改变这一状况［28］。
本文使用两个环境指标，包括人均CO2排放量和化石燃料能耗。结果显示，在1%的置信水平上，物流服务质量、安排国际运输便利性与CO2排放量显著负相关，两者每降低1%，CO2排放量分别增加0．011%和0．021 8%。在10%的置信水平上，货物运输时间与CO2排放量正相关，前者每增加1%，CO2排放量增加0．000 5%。交通运输是物流运作中产生二氧化碳的主要原因，应对水污染和空气污染负有主要责任，这不仅破坏了环境的可持续性，而且还导致了很多健康问题［29］。因此，应该对污染车辆征收更高的税，以保证环境的可持续性［30］。同时，也应该大力推广可再生能源和生物燃料，这也是控制全球变暖和环境退化的更好选择［31］。
研究表明：在1%的置信水平上，物流服务质量、安排国际运输便利性、通关效率、物流基础设施质量与化石燃料能耗显著负相关，前四者每降低1%，分别增加0．017 9%、0．024 9%、0．025 5%、0．014 3%的能源消耗。在5%的置信水平上，追踪和查询货物能力每降低1%，化石燃料能耗增加0．015 2%，这不仅对环境可持续发展产生了不利影响，也会增加物流运作成本。物流运作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能源，若能在物流运作中更多地使用可再生资源，将对环境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意义［32］。
四、结论与建议
1.结 论
本文使用2007—2018年23国面板数据进行分析，得出以下结论：物流基础设施质量、物流服务质量、货物运输及时性不佳，会消耗更多的化石燃料，造成碳排放增加，不仅会导致环境恶化，也会对人体健康产生不利影响。同时，清关效率、货运便利性的提高可以带来更多的出口机会，提高人均国民收入。本文探讨了绿色物流与环境、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所得出的结论有利于促进绿色实践，这在解决环境和经济问题中发挥着重要作用。
2.建 议
第一，在“一带一路”倡议背景下，我国提出了“共商共建共享”，还应继续积极建设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和丝路基金，推动各国提高物流基础设施建设，这对沿线国家尤其是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健康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第二，各国在全球物流运作中，出于环境保护和经济利益的需要，应制定绿色物流政策，限制化石燃料的使用，减少污染，减轻环境退化。此外还应关注货运及时性，尽管货运和物流不是碳足迹总量的主要贡献者，但加强对其监管可以用很少或不需要成本的方式显著减少碳排放［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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